這些看似絕望的日子以來,我有點忘了該如何好好自處。

看著1902年六月創刊的大公報,上面寫著各個地方的主要消息,根據時事,上頭充斥著關乎「強種強國」、「制度改革」種種的言論。其實若不是印刷的文字沒有標點符號,這一百年前的報紙讓我看來其實不是很陌生,但總有一種奇妙的違和感。一百年前,一天幾張報紙送至訂戶的手中,透過好幾種方式。如果離發行地太遠,大多透過報紙廣告上的代售處,用代訂的方式寄至希望閱覽此份報紙的讀者手裡。這樣漫長且有點費事的過程,與國圖三樓大夥拿著論文或書籍猛印的狀況,形成了有趣的對比。

泡在大公報的這幾天,覺得自己好像活在二十世紀,而且喜歡看的往往都是跟自己論文沒有相關的內容。比如說有則關於1903年直隸師範學堂的畢業試題:

第五題、羅馬肇興文明大啟,至日耳曼人侵入西羅馬,天下再亂,舊時文明為野蠻人種蹂躪無餘,其間稱黑暗時代者,自何世紀迄何世紀耶? 其一變黑暗為光明世界又萌芽於何世紀耶?

我跟學妹討論史研所的考試題目時,提到了這題。沒想到經過了一百年,其實這樣的題目有時仍然是焦點(說不褪流行是有點誇張。這或許是史學某方面有趣的不變性吧)。

但面對自己的論文,我仍感到沮喪。如果真如我假設的一般,實質上並沒有我跟指導老師想像的那樣,是透過原本的通路發行,那我之前以及現在所收的史料,有將近1/3是全部都不能用了。而我還在想要怎麼讓自己的第二章前半得以轉向,或能用其他的觀點切入。這讓我戲稱自己最近的生活缺乏陽光(天氣陰霾)、空氣(周遭氣氛始終好不起來,雖然這是牽拖)、水(整天心浮氣躁、意志力低落、肝火上升、蒸發殆盡)

原本以為把1908年刊刻的本子調出來看,或許可以給我一些線索。但後來我發現自己擺了個大烏龍。我自己手上有的集子,就是根據這個本子複印的。全然無幫助的失落感,讓帶著手套跟口罩在傅圖摸著線裝書的我,只能難過地想:到底有誰可以給我確定的解答?

回想起當時找到資料,覺得這個題目有可行性,跟老師一起熱烈討論的那天,其實時間隔得不遠。我一直也覺得再努力一點點,會找到更多有力的證據的,也沒懷疑過是否會出現致命性的障礙。即使到現在我也不相信自己會陰溝裡翻船。但我實在很擔心這樣薄弱的論證跟詮釋,會砸了自己師傅長久以來「謹慎細心」的招牌?

在這樣充滿絕望,又急於尋找出路跟生機的日子裡,我陷在一堆史料裡,像是玩著同心圓般的大富翁遊戲。什麼時候能走到圓心,其實我也不知道。可能會落入一種無限循環:假設-->收史料-->找到了or絕望-->繼續論述,終至我把文章完成的那一天。我希望我可以早點把絕望一詞,從我生活中移除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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