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陪伴YH寫論文時,看他寫了下面這段文字,那時沒有很深的體會,現在讀來,卻心有戚戚焉:

「要睡覺前,突然覺得,寫論文根本是一種測試自己忍耐孤單指數有多高的測驗寫論文,讓人負面指數整個飆高,論文就像魔戒,在它面前,現出自己最醜陋陰暗的那一面。你會覺得全世界自己最辛苦,壓力最大,不管別人怎麼鼓勵你,他們都看不見自己的孤單。心眼變得跟針縫一樣小,即使連身邊最親密的人,有時候都想叫他們閉嘴。論文就像魔戒,只有心性完整的人,才不至於在它面前潰不成軍。」

我想我不是個心性完整的人,並且也在最近東奔西跑的過程中,體驗到自己如此割離的一面。很難向人解釋,自己為什麼將青春一頭栽在這個學位上(而且,我想我也沒有必要解釋,這畢竟是我私人範疇的事情)。到底我在做什麼,其實我的家人恐怕是最不瞭解的一群,對於朋友,除非他們主動問起,大多時候,我總是裝作無事樣,跳脫出自己身為一個碩三生的身份。

  有的時候覺得這樣還挺人格分裂的,無法與親密的人分享自己正在進行的一點一滴。即使是面臨同樣遭遇的戰友們,也無法完全體會。每個人遇到的問題都是不同的,很難周知完全。  但,其實仍有些感動的時刻。例如,當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宿舍時,月亮選擇用清朗在我眼前展現姿態時,總是讓我有種「還好,至少還有這個陪伴我」的欣慰感;補習班的小孩也相當奇妙,每週見到我總是問起我的論文進度。一開始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,用了一貫的態度:想要逃避。但她卻不容我閃躲地繼續問下去,並且對於我得寫十萬字拿學位的「預定事實」感到不可思議。這些瑣碎有時把那個「專注於論文中分心」的我喚了回來,告訴自己,除了一本向自己、向老師交差的學位論文外,其實還是有些細微的東西悄悄地存留下來的啊。

那天跟從美國回來籌辦婚事的高中朋友提起一件事。如果一定要用幾個關鍵字搜索自己的話,那對我來說,「人生」、「生活」這幾個詞,一定是遙遙領先的幾個語句。在這種或快或慢的行走旅途中,有時我會執拗地想:「沒有人可以陪我一同走過」,但有時又會轉念:「其實我擁有了許多的愛,我得咬牙捱過去」。這幾個月,總有一種炎涼感。無法從那些被我認為的「重要他人」得到鼓勵,甚至是一點點安慰的語詞。沒有人瞭解我在做什麼/即使沒有人瞭解我在做什麼,也得好好做下去——如此偏頗的語句,一體兩面,隨時競爭,在我的腦袋裡相互交替上演。

這些妄念,在某天我特意起了個大早,走去吃早餐時,隨手摸了校園裡常見的小葉南洋杉嫩葉後,有了新的開示。無論他人怎麼用結果看你,或者是自己怎麼用結果去評斷自己。這種往復交相的過程中,得記住別遺忘自己的初心。如此,才能在遭遇到困窘時,靜心收理自己,緩步思索,怎樣才能再有繼續下去的勇氣。

照片說明:1201的微笑月亮,朋友拍的照片,感謝月亮那天跟金星、木星所構成的微笑,那真是記憶中忘不了的璀璨。而,你今天記得微笑了嗎?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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