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我們去尋找一盞燈】

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昨天照例回了奶奶家，我大概有一年多沒踏進去了。每次總是想理由推
託，能不要回去就像賺到一筆，避免看到老人家迎逢推送的樣子。今年
老爸故意（我覺得他是故意的）在回外婆家之前，載著我們去龍潭，沿
途一直說著「反正也很久沒見了嘛」。

一進門我有說不出的感覺，兩個老的守著一個近似破敗的家，女兒們約
好初四才回娘家，所以他們吃得很簡單，簡單到一種很奇怪的境界；桌
上有一小碟從外面買來的生魚片，一盤芹菜跟一碗熬了很久的蹄膀肉跟
酸菜筍乾。

就這樣了，沒別的。一個是跟我有血緣聯繫但是不親的奶奶，一個是小
時候跟我有情感聯繫但現在不想親近的阿公，另一個是幾乎跟我完全沒
有關係的表妹，她現在小學二年級。

為了那個男人所給的紅包，仍舊上演了一齣推託的戲碼，我瞟向那個小
小孩子的眼底，看見裡頭寫著羨慕；為了傳宗接代，這個孩子在爸媽離
婚後，被迫跟親姐姐分開，只因為姐妹兩人不同姓，因此有了不一樣的
際遇。從姑姑跟姑丈離婚之後，我就沒見過她的姐姐了，那個剽悍的孩
子，曾經是我生命中最痛恨的一位人物。

這樣的孩子，跟著爺爺奶奶一起生活，還滿擔心他變壞的。還好，她看
起來沒姐姐那麼不識時務。但是太懂事了，不禁讓我有點哀傷。

這個年齡的孩子，臉上應該有著很多笑容的，而且渴望爸媽與親屬的依
附。但是她用太世故的言詞與我交談，旁邊伴著那濃厚又一陣陣的煙圈
，在昏暗的燈光下，被禁止出去，只能在桌面劃著她想像的圖。

她畫我們家飛飛。即使飛飛興奮時會隨便咬人，她還是喜歡我們家飛飛
。搶著抱牠、安撫牠，像是撫慰同伴一樣。那樣咧著嘴開心大笑的模樣
，才是屬於那個年紀的孩子啊！

最後我們要走的時候，我說下次還會帶飛飛來玩。她楞楞地問我說：「
那下次你們很久才來一次，飛飛會不會很快就忘了我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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妹妹，妳有妳需要擔負的責任，所以被妳媽媽留在身邊，過這樣的伴著
煙圈的生活，我知道妳沒有選擇權，但是必須走出一條屬於妳自己的路
。加油。